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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離家出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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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珂斷了好幾根弦的大腦現在只有一個很簡單的想法, 既然知道方既明根本不會喜歡他,他還在這裏裝孫子有什麽意義,鬧到現在這地步,要走的話也說出口了,收不回來咽不下去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既然他喜歡方既明, 方既明也明顯對他的身體有欲望,那大家還裝什麽矜持呢?

先睡了他再說。

陳珂借著酒勁生出一股蠻力,他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, 環著方既明的腰身把人推在了沙發裏,然後跨坐在對方大腿上,低頭再次貪婪地尋找那誘人的雙唇,手上也沒閑著, 胡亂地扯著方既明的領帶和襯衣扣子。他整個人仿佛一只被囚禁已久的小野獸,一朝掙脫牢籠, 亮起爪牙撲向了日思夜想的獵物,因為醉酒以及情緒激動的緣故,眼中和雙頰都是一片通紅。

方既明沒料到癱軟在沙發裏的陳珂還這麽有爆發力,一個措手不及, 竟被他推倒了,心裏的火氣再也控制不住,他偏開頭躲開陳珂的嘴唇,用力抓住他亂扯一氣的手腕, 冷硬地低喝道:“你夠了沒有?!”

陳珂乘人不備一時得逞,可他從力量和技巧上都不是方既明的對手,何況喝醉了動作本來就晃晃悠悠沒有準確度,一個領帶拽了好幾下連個縫隙都沒拽出來,這會兒又被方既明鐵鉗一般的大手抓得生疼,根本動彈不得,頓時氣急敗壞,嘶啞著聲音叫道:“你放開!”

方既明正在氣頭上,當然不會放過他,他一手抓緊陳珂的兩只手腕,一手握住他的腰桿往上一掀,陳珂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彈了起來,繼而再被方既明一按,華華麗麗地撲倒在了方既明的大腿上,臉朝著地毯,後背對著天花板,像一只被蒼鷹按在了利爪下的小雞崽。

陳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,就從撲食的小野獸變成了案板上的魚。

他還沒來及驚叫出聲,屠夫已經舉著殺魚刀斬了下來。

方既明一手按著陳珂,一手松了松領口,拿起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本紅酒文化雜志,卷成一個筒,沖著陳珂的頭敲了一下,陳珂被方既明按在腿上,腹部一震,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,全身都軟了,沒力氣掙紮,這會兒只好本能地抱住頭。

沒想到,方既明只敲了一下就換了地方,用那紙筒一連幾下狠狠打在他屁股上。

艹,陳珂低低罵了一聲,這他媽怎麽還帶打屁股的,我都多大了?!

疼倒是不怎麽疼,但羞恥感和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混雜在一起,從尾椎只竄到頭蓋骨,這種興奮又讓羞恥感愈演愈烈,陳珂覺得自己的耳朵尖都燒了起來。

他忍不了了,用盡全力一掙,從方既明腿上滾落,摔在地毯上大口喘息,像條筋疲力盡的魚。

方既明臉色鐵青,他把雜志扔在一邊,站了起來,理了一下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,低頭看著陳珂。

陳珂也看著他,方既明的頭擋住了吊燈,在陳珂身上投下一團陰影,陳珂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他能感覺到方既明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,讓身周的氣氛壓抑到極點。

陳珂的腦袋被這壓迫感擠出了一絲清明,我剛才在幹什麽?他迷迷糊糊地想。

“你喝醉了,我不和一個沒有自控力的醉鬼說話,”方既明居高臨下,涼涼地說:“你起的來嗎?”

陳珂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,突然重心上移讓他更加頭暈目眩,幾乎是在雙腳踩到地面的瞬間,陳珂就暈了過去。

方既明把他接住,生氣歸生氣,嫌棄歸嫌棄,總不能不管他,方總仰天嘆息一聲,認命地把陳珂背了起來,一直送回臥室。

馬瑞琳很有眼色,早已熬好了醒酒湯,見方既明背著陳珂從地下室上來,她眨了眨眼睛,似乎想笑又不敢笑,方既明皺著眉掃了她一眼,她才收斂神色,端著小瓷碗,跟在方既明身後上了樓。

方既明把陳珂放在大床上,把他潮濕的衣褲脫了下來,拉過被子把人蓋好,馬瑞琳把醒酒湯放在床頭櫃上,又體貼地遞過來一個濕毛巾,沖方既明點點頭,就要離開。

方既明叫住馬瑞琳,問她今天夫人來訪的事,其實他知道問不出什麽,女傭聽不懂母親和陳珂之間的談話,但現在已經是深夜,他問不到別人,又無比迫切地想要多知道一點消息。

陳珂這樣放浪形骸胡鬧一氣必然事出有因,到底受了什麽刺激,讓他把自己折騰成這樣?

馬瑞琳絞盡腦汁想了半天,也只是告訴方既明,夫人到家裏呆了一個多小時,後來淩助理把她接走了,兩個人站在車門邊聊了一會兒,好像是和陳珂有關的。

意料之中,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,方既明只好揮手讓馬瑞琳先出去,他拿著溫熱的毛巾把陳珂臟兮兮的手和臉擦幹凈,動作輕柔,就像在照顧一個生病的孩子。

今天他確實很生氣。他氣陳珂醉醺醺地胡鬧,居然還敢對他動手動腳!他更氣陳珂沒有第一時間聯系他,沒有立即和他溝通,向他求助,怎麽別人隨便說幾句話他就相信就被刺激成這樣?難道自己不應該是他最依賴最信任的人嗎?

他再次體會到沒有得到陳珂全心信任的那種令人惱火的挫敗感,上一次是陳珂為了簽約,對他隱瞞往事的時候。

或許陳珂在他心中的位置,遠比他自己想象的更重要。

方既明靜靜地看著陳珂,陳珂翻了個身,縮成一團,手一直捂著胃部,看上去很不舒服,方既明擡手覆上他的手,在他胃部輕輕揉了揉。

明天要好好和陳珂聊一聊,方既明想,只要陳珂解釋清楚,再認個錯,他就會原諒今晚的事,還會像以前一樣,教導陳珂,愉快與他相處,看著他成長。

窗外,寒風吹著尖利的哨子呼嘯而過,11月初的北京迎來了第一場寒流,溫度驟降,這天淩晨,竟然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雨夾雪。

方既明這一夜一直睡得不怎麽安穩,第二天醒來時間已經不早了。

他起來之後,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看陳珂,沒想到臥室裏空無一人,桌子上壓著一張紙,方既明沖過去拿起來,見擡頭赫然三個字——辭職信。

內容就幾句話,感謝方先生的教導,對昨晚的事感到抱歉,覺得自己並不適合這份工作,後會有期。

方既明深深呼吸了好幾次,才沒把那張紙撕成碎片,他把辭職信狠狠拍在桌子上,摔門出去,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暴躁獅子,在走廊裏回來轉了好幾圈。

怎麽就這麽犟?還敢跟他玩不告而別!喝得爛醉如泥,性-騷-擾老板,他還有理了!

方既明這些年淡定慣了,好久沒生過這麽大的氣,他轉來轉去,滿腦子想的都是:有本事走就再也別回來,後會有期?不會有了!就當他一番苦心全都餵了狗!

方既明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轉著轉著就進了書房,一晃神,陳珂好像正坐在書桌後面對著他頑皮地笑,跟他說:“老師,你看你讓我抄的訓詞,我都寫完了,我的手不疼了,我可以寫了。”

方既明不由自主走上前去,他真的看見書桌上壓著厚厚的一疊紙,拿起一張仔細看,字跡頗為工整,看得出是用心寫了的,那就是他之前教訓陳珂,讓他抄的戲班子訓詞。

他出差的這幾天,陳珂一字不漏地寫完了。

方既明長嘆一聲,把紙放下,轉頭望向窗外,灰暗的蒼穹像一口沈重的鐵鍋,倒扣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,天地之間飄著零星的小雪花,雪花接近地面的時候,化為淒冷的冬雨,被北風吹得斜斜飛起,似乎能穿透任何阻隔,把地面上一切東西都生生凍結。

要走不能挑個好天氣嗎?這麽冷,怕不是要凍死在外面。

方既明下了樓,馬瑞琳正在準備早餐,他問了一句看見陳珂沒有,女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,說,他不是應該在樓上嗎?

真夠可以的。悄無聲息就走了,生怕我找到你是吧?我為什麽要找你?

馬瑞琳看著方既明憤怒而又黯然的臉色,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麽,她匆匆說了一句“我去看監控”,就往大門的方向跑去了。

方既明一動不動地坐在飯桌前,他看見桌子上除了兩份早餐之外,還放著幾只古色古香的綢緞袋子,他疑惑地拿過來,拆開上面的綁帶,見裏面還有一層油紙袋,再打開,是一包紅豆。

這時,馬瑞琳氣喘籲籲地從門口的物業崗亭跑了回來,急切地說:“先生,陳珂是半個多小時之前出門的,他應該還沒有走太遠。”

方既明站了起來,他指著那六個精致的禮品袋,問馬瑞琳:“這是什麽?”

馬瑞琳用英文,並不太準確地回答:“是陳珂前兩天放在我這裏的,他不想讓你提前看見……他說看了一種老日歷,今天是個好日子,適合找老師,這些是送給老師的禮物。”

方既明一怔,再沒廢話,拿著車鑰匙出了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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